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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八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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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遲第二天清早下樓時,家裏的三個人都用一種覆雜的眼神看著他。

梁敘破天荒的替他拉開椅子, 恭恭敬敬的請他坐下, 梁遲蹙眉, 只覺得他是沒安好心, 這回真是他誤會了他弟弟。

梁敘清了清嗓子,遲疑不決, 斟酌著開口, “哥, 你要註意身體。”

梁遲在心裏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,他什麽意思呢?

坐在他對面的梁其遠臉色也難得的緩和起來,常年板著的五官此刻好像沒有那般鋒利, 他給梁敘投去讚賞的眼神,然後轉過頭來對著梁遲道:“你弟弟說得對,要註意身體。”

梁遲被他們的話說的一頭霧水, 不明白大清早都是怎麽了, 一個比一個奇怪。

“你們什麽意思啊?”

這回就連趙蘊卓也和他們站在了一邊,她語重心長的對梁遲說:“平時該克制的還是要克制, 你爸爸和你弟弟也是關心你, 你不要生氣。”

梁遲把家人單獨放在一個分組裏, 朋友圈裏發動態都會把他們屏蔽, 他坐下來, 瞬間就想通是怎麽一回事了。

昨晚那條消息十之八九也發到了他父母的手機上。

梁遲快要昏死過去了,恨不得兩眼一黑直接倒了算了,他的臉火速漲紅, 開口吞吞吐吐,“不….不是…我沒有….不是你們想的那樣。”

梁敘看著他的目光充滿了同情,往他的碗裏夾了個荷包蛋,“哥,不用解釋,都是家人沒什麽不好意思的。”

梁遲身心疲憊,不想解釋也懶得解釋了,昨晚沈音禾也說了一模一樣的話。

他手裏的筷子使勁的戳碗裏的雞蛋,仿佛刻意在拿雞蛋洩憤,悶聲道:“知道了知道了,我會註意的。”

天氣一天好過一天,窗外艷陽高照,偶爾還能聽見幾聲鳥啼。

趙蘊卓忽然開腔,“小遲,我聽你弟弟說,你和小禾和好了,是真的嗎?”

梁遲擡起臉,燦爛的雙眼亮晶晶的,他揚唇一笑,語氣自豪,“真的啊!當然是真的,媽,我當初說過的,她才舍不得離開我呢,她沒了我不行的。”

趙蘊卓失笑,眉眼柔和,即便年逾五十,相貌仍然柔美,“我看你以前很不情願,也很不耐煩她,我還以為你不會喜歡她呢。”

當媽的總是了解自己的孩子是什麽脾性,她這句話也就是故意逗逗梁遲,她知道的,這個大兒子冷臉熱心,嘴不饒人但卻是個心底無比善良的孩子,而且如果他真的對沈音禾沒有任何企圖,就根本連話都不屑於跟她說。

只是這個兒子表達感情的方式很別扭,這點趙蘊卓對梁其遠是有怨恨的,認為是他沒有帶好孩子。

梁遲抖著腿,順著桿子向上爬,“雖然她長得不好看,脾氣也不太好,不夠善解人意,人還傻乎乎的,但是呢,她還算比較溫柔,算是能入我的眼吧。”

一旁靜靜地聽著的梁遲胡說八道,嘴角狠狠一抽,他哥這就是典型的瘡好忘痛,這麽快就忘記了他之前痛哭流涕求覆合的事了。

趙蘊卓抿唇一笑,“你這張嘴什麽時候才能誠實一回啊。”

死要面子活受罪。

不開竅的榆木腦袋。

她不禁開始為大兒子憂心,“你這樣不會討女孩歡心的。”

“媽,實話都很難聽。”

就像上次他說沈音禾的裙子很醜一樣,實話紮耳朵。

趙蘊卓點了點他的腦門,“所以你可以適當說點假話。”

“我說不出來。”

趙蘊卓言盡於此,他能不能開竅就要靠他的造化。

梁其遠今天打算開車帶她去周邊城鎮玩一圈,不等她把話說完摟著她就出了門,臨走之前,趙蘊卓對梁遲說了一句,“既然你們和好了,你讓小禾回來住吧,她的房間我一直給她留著。”

梁遲說了聲好。

其實這事他做不了決定,她早就不是那個對他言聽計從的沈音禾了。

在梁遲的記憶中,沈音禾是個瘦巴巴的、有點土有點小家子氣的土包子,忽然有一天,他發現這個土包子搖身一變成為閃閃發光的鉆石了,這讓他有點難以接受。

倒不是不能接受她變得更好,他只是不喜歡也不習慣沈音禾站在舞臺中間被人追捧的感覺、

這意味著沈音禾和他的差距越來越大,他仍然還是躲在角落處無所事事的殘廢,可是她已經化繭成蝶了。

梁家父母一走,家裏就剩梁遲梁敘兩兄弟。

春末時節,天氣正暖。

梁敘在家就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白襯衫,袖子往上卷了半截,他喝了口咖啡,悠閑問道:“哥,你今天不出門找小禾姐約會嗎?”

梁遲一屁股落在軟綿綿的沙發椅上,悶聲悶氣,嘴巴撅的老高,“不去。”

去什麽去,沈音禾都冷落他三天了,他這次真的不會上趕著去犯賤了。

就她有工作,就她工作忙!

金黃色的光芒透過落地窗爭先照進客廳裏,有幾縷恰好落在梁遲的臉上,秀致無暇的五官俊美非常。

梁敘樂得看他哥的好戲,“我看你好幾天都沒出門了,你們不是在談戀愛嗎?用精神和意念力在溝通嗎?”他勾唇,鋒芒一轉:“再說,你們這才剛開始談戀愛,應該正是蜜裏調油的時候,怎麽搞得跟快要分手了?”

梁遲扛起枕頭對準了他的臉,狠狠砸了上去,好似嚼穿齦血,“閉上你的臭嘴!你才要分手,就不能指望你這只狗裏吐出什麽好話。”

梁敘才不是忍氣吞聲遭他罵的人,他把抱枕砸回去,嘁的笑了聲,嘲弄的意味不言而喻,“你這種臭德行,小禾姐選擇和你談戀愛都是在扶貧,孤家寡人四個字就是為了量身訂造的,還有,你才是狗,一只得了狂犬病亂吠的瘋狗。”

梁敘罵起人來毫不含糊。

梁遲指著他,“你個死變態還來勁了,誰不知道你初中是殺馬特非主流混社會的小青年啊,梁敘,你要明白一個道理,雞從良了也還是雞。”

言下之意,不外乎是社會混混學好了也還是個喊打喊殺的混混。

真毒。

毒到沒邊了。

嘴炮這方面,梁敘甘拜下風,他真的鬥不過梁遲,居然拿雞比喻他,瘋魔了。

“我不跟你吵,你就憋死在家裏,有本事一輩子別出門找小禾姐。”

梁遲咬緊牙關,“我就不找她,她對我置之不理那麽長時間,我幹嘛還要主動找她?!”

梁敘嗤笑,“哈?真是好長的時間啊。”

分明也就三天,被梁遲說的能嚇死人。

梁遲氣沖沖的滾上樓,免得看見梁敘心煩。

整個上午,他都在等沈音禾的電話和短信,一點意外沒有,沈音禾依舊沒有主動找他。

忙到飛起來的人怎麽還有時間找他?

到了中午,梁遲就忍不下來了,從抽屜裏翻出個硬幣,準備用拋硬幣的方式來決定去不去找她。

如果拋出來是人頭,他就去、

第一次,他拋出的是花面。

梁遲盯著花面看了良久,默默撿起來,“不算,剛剛是練習。”

他又拋了一次,這次依然還是花面,他又重新撿起,“不算不算,我還沒做好準備。”

第三次…….“不算。”

第四次…….“不算。”

到了第五次總算是拋到字面了,他拿了車鑰匙直奔地下車庫。

不是他想去找她的,是上天決定的,他也沒辦法,總不好不遵守上天的旨意對吧?

梁遲常去劇組,以至於劇組裏好多人都認識他了,只是大家都還不知道他和沈音禾的關系,以為他是沈音禾的追求者。

這種殷勤的來法,除了追求者,他們也想不到其他的了。

沈音禾這次拍的還是古裝戲,好在春天不冷不熱,不會太遭罪,等到了夏天,厚重的戲服能把人悶死。

不過她這部戲也快要殺青了,應該不用拍到夏天。

梁遲來時,她正在專用的化妝室裏補妝。

見了他,有一絲的驚詫,因為他很久沒來過了,她以為他不會再來了。

沈音禾指了指桌前的按摩椅,“你就躺在這兒吧,我一會兒又要去拍戲了。”

化妝室裏只有他們兩個人,其他人都出去忙活了。

梁遲甩臉,眉毛皺起,她又把他晾在一邊,隨便的打發他,真生氣啊。

不等他表達自己的不滿,沈音禾當著他的面脫衣服。

“你幹嘛脫衣服!?”

沈音禾繼續解扣子,“我換戲服。”

梁遲臉上飄著一抹怪異的紅,“你能不能去找個單間換啊!?我是個男人!男人你懂嗎?”

說話間隙,她的衣服已經脫的差不多,就剩下個小吊帶。

“我知道啊。”這是一件很大的事情嗎?在自己男人面前換衣服怎麽他了嗎?

梁遲的反應也太大了。

她撿起椅子上的戲服,慢慢的一件件的套在身上,邊穿邊問:“你今天特意來找我?”

梁遲哼了哼,眼皮子往上翻了翻,“不是啊,順路順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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